國家藝術基金不久前發布首批將進行資助支持的舞臺藝術項目,四位青年編舞家創作的四部小型舞劇名列榜單。獲得基金支持之后,四位編導將在主辦方的協助下,深入民間采風、赴紐約大學Tisch學院進行短期學習與交流,現階段在導師的輔導下已經開始進行集中創作與排練,將于今年12月17日-20日在國家大劇院上演四臺小型原創舞劇。“這一過程真切體現舞蹈創作要結合當下,要跨界交流,而不是自說自話,用心的作品才會獲得認可。”中國舞蹈家協會駐會副主席、著名舞蹈理論家馮雙白說。 原創舞劇對應當下生活 “圈內有句玩笑話,‘看得懂的是當代舞,看不懂的是現代舞’。”馮雙白笑言。這在某種程度上折射出舞蹈圈的創作尷尬。“當代舞作品體現的是主流、核心的價值觀,大多給現實題材、現實生活以藝術家獨特的關注,總的來說是積極的。”在舞蹈語言上,當代舞廣泛運用多舞種的素材,舞蹈動作來自生活動作中的提煉。馮雙白認為,現代舞是藝術工作者面對生活中的種種現狀、困惑甚至難題給予的判斷和理解、表達;帶有前衛、反思和批判的特色。 “參加過很多屆各類當代舞比賽,幾乎很難發現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,很多作品似曾相識,這也反映出我們的編導缺乏發散性思維、缺乏反映生活的獨特視角等問題。不要機械地理解反映現實生活,要拓寬自己的視野,當今社會人們的生活、豐富的情感,這都是我們應該關注和深入挖掘的。”馮雙白說。 以入圍青年編導費波的《第一束光》為例。該作品從芭蕾舞演員最常見的傷痛切入,靈感源自中央芭蕾舞團首席王啟敏受傷的故事,王啟敏和她的搭檔、愛人李俊將共同出演。“創作來自每天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,舞者是我最熟悉的人群。啟敏受傷以后,現在腿里還有鋼釘。當她站在舞臺上,每次大幕拉開都有一束光照進來,在她受傷之后,這一束光就是舞者的信念,能戰勝傷痛和挫折。”費波說。 舞蹈圈沖破固有藩籬 “關于舞臺、關于創作本身,舞蹈和外部世界需要獲得交集,舞蹈的表現能與其他的藝術形式跨界。”馮雙白說。以本次入圍的柳寧作品《聽天說》為例,這部作品更像是創作者自身舞蹈理念的總結。他的舞團每天早上的基本功不是芭蕾,而是呼吸、打坐和行走。在柳寧的導師、雕塑家向京眼中,身體是舞者的媒介,柳寧的概念是將舞蹈還原到身體本身,“因為身體在現代已經被賦予太多的意義,當身體還原之后,尋找超越人性的所在”。 “現在的舞蹈創作太過自我,總是表達些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。一方面,這樣的作品很難指望獲得相對多的人理解;另一方面,我們已經解決了大部分舞者的技術問題,主要是思考和表達的問題、關注點的問題。”馮雙白說。 以參加本屆戲劇奧林匹克,沈偉的舞蹈作品《聲希之夜》為例,中國舞協曾為其舉行“我的舞蹈語言觀—與沈偉談舞”活動,結合一組組沈偉在美術、舞蹈等多種藝術領域藝術創作的照片,讓大家看到了一位藝術嗅覺靈敏、藝術造詣深厚的藝術家,在保持對舞蹈忠誠熱愛的同時,自我發掘,結合自身學習古典戲曲的出身,最終找到適合自己的表演和創作方式。“沈偉不僅僅是觀眾眼中單純的舞者、編舞家,他還是畫家、是設計師、是舞蹈傳播的使者、是一位豐富的藝術創造者。”馮雙白說。 獨立創作者是舞蹈的希望 馮雙白認為,近年出現越來越多的舞者,不再依附于一個團或者一個體制,慢慢開始走自己的路,找自己的市場,這在舞蹈界是極其重要的事情。“以往我們的資金更多支持一些大部頭舞劇的創作,選擇傾向于恢弘的題材、民族歷史故事。”馮雙白說,“60多年一直在做宏大主題特定軌跡上的東西,今天終于有了這樣的幾位舞者,有自己的個性”。 接下來要做的是,讓藝術的個性更多地觸碰真實存在的現實問題,關注現實題材。“中國傳統文化對舞蹈的基本要求是‘立象進意’,藝術家關注到生存的境遇和現實的生存問題,由此生發出悲天憫人的藝術情懷,這才是有藝術內涵的作品,才會獲得觀眾的理解和支持。”馮雙白說。“這些微型原創舞劇,跟大歌舞走完全不一樣的道路。小劇場藝術更加強調藝術家自己個人的體驗,終于可以不再為完成單位任務去完成一個節慶演出了,終于可以真正去說‘我’心里想說的話了。”馮雙白說,“自我充實,永遠抱著‘好玩’的樂觀心態去探索、鉆研多元藝術形式;自我突破,永不重復地在舞臺以外的地鐵、廣場、博物館等城市每個角落,向不同階層的觀眾傳遞舞蹈的魅力。我覺得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藝術家想說的話,這個應該是在小劇場呈現的原創舞劇非常重要的東西”。 北京商報記者 姜琳琳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