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懷民說，他要讓自己慢下來。

　　在這個節奏如鼓點般急促的社會中，很多人把生活過成劉翔或博爾特，快一點，再快一點。而慢行者通常能發現一些別人錯過的細節，比如——美。

　　就像林懷民手下的那些舞者，他們每天靜坐吐納、練習書法，等到大幕拉開燈光亮起，他們的舞容舞步，讓觀眾目睹從未見過之美。

　　這就是云門舞集，令人著迷的一臺舞劇。

　　曾經有人問林懷民，藝術所為何用？他說自己沒辦法操縱時局，也不能控制股票，確實百無一用。但如果有人感覺到累，需要安慰，云門舞集就變得很有用。

　　在這點上，林懷民跟他喜愛的Bob Dylan很接近，后者唱著慢悠悠的民謠，成為活著的時代傳奇。Bob Dylan沒有生產過一片面包，但Steve Jobs在他的音樂里找到靈感，然后制造出風靡全球的iPod系列。

　　誰也說不清楚，云門舞集到底有什么用。有人看過云門舞集后寫下這樣一段話——至少可以讓你暫停腳步，看到一個個不屈的靈魂，在理想和現實之間，每個人都這樣努力過。

　　時間仿佛從未流走

　　8年來他們一直堅持做同一件事

　　8年過去了，56場表演。云門舞集《行草》，從臺北演到了蘇州。5天后，就會出現在杭州紅星劇院。

　　對于林懷民和他的舞者團隊來說，每一場演出，都不是經驗的復制，而是全新的開始。他們在演出的前一天，一遍又一遍地排練，仿佛這8年時間并沒有流走，他們依舊停留在2001年12月1日的首演前夜。

　　昨天是蘇州演出的前一天，上午是上課的時間，這是他們每天的必修功課，哪怕是在家里。

　　舞者們的課程包括靜坐吐納、書法太極。每到一地演出，林懷民都會先找一個排練場，用做上課。

　　而經年累月養成的習慣，云門的舞者已經把課程帶入任何一處，在演出途中的候機大廳、入住的旅館房間、舞臺后的化妝間……甚至有舞者自帶毛筆，隨處可練。

　　這樣的課程，為的是讓舞者更講究用氣之道，能放能收。“他們要為自己的身體找到出路，就像書法一樣，筆斷意連。”林懷民說，舞者的身體，可以扭轉無數個8字形。

　　很少有東西被改變

　　只有感情變得更為細膩到位

　　到了下午，正式進入《行草》的彩排時間。此次前來大陸巡演，林懷民依舊保持著8年前的版本，音樂還是當年的音樂，就連演員也幾乎是原來的班底。

　　這些老演員在舞臺表現力上，能否保持當初的柔韌？林懷民對此毫不懷疑，“舞蹈演員不一定需要更年輕的童子功，我們的舞者，很多都生過孩子。但是你知道，女性孕育生命的過程，是一個奇妙的過程，男人根本無法感受。所以，生過小孩的舞者，反而在表現舞蹈的時候，她的內心更為細膩，感情更為到位。”

　　如果一定要找出現在的版本和8年前有什么區別，用林懷民自己的話來說，把一些多余的地方拿掉了，讓舞者表演得更凝練。“演出對他們(舞者)來說，已經不再是簡單的表演，更像是繼續修行的一個途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