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為:中年時期的劉鳳。 圖為:青年時期的劉鳳。 □ 鄭保純 藝術家名片 劉鳳:女,1937年出生于河南臨汝。國家一級演員。曾任中國舞蹈家協會常務理事、湖北省舞蹈家協會主席、武漢市藝術學校校長。1949年參加華中文藝工作團,后入北京舞蹈學校學習,曾隨中國青年藝術團到華沙參加世界青年聯歡節,參與演出群舞《鄂爾多斯》獲金質獎。回團后參與演出中外民間舞《打鼓舞》《長綢舞》《喀山韃靼人舞》《飛天》等廣受歡迎,分別在民族舞劇《槐蔭記》《五朵紅云》《湘江北去》中扮演七姐、柯英、楊開慧,1965年在音樂舞蹈史詩《東方紅》中參與多段領舞,受到周恩來總理、陳毅副總理接見。曾獲武漢市文化藝術“園丁獎”特別獎、“新中國舞蹈事業杰出貢獻舞蹈家”、“湖北舞蹈藝術終身成就獎”等獎勵。 與駱文、莎萊、程云等來自延安的老一輩文藝家比較起來,劉鳳、夏菊花諸位,可能要列入建國一代了。1949年9月,大姑將劉鳳由開封的育幼院里領出來,帶到武漢華中文藝工作團的團部報名時,她唱的歌是《小白菜就地黃》。孤兒院走出的女孩參加革命,成為一名文工團員,那一年她只有12歲,得以“從生命中的黑暗躍入這明媚的陽光中”。 劉鳳是新中國的第一代舞蹈演員。她在文工團學演戲、扭秧歌、練快板,赴湘西參加剿匪活動的慰問演出,去炮火連天的抗美援朝前線慰問志愿軍,田野天高地闊,車間機器轟鳴,金絲絨大幕后的空間如此美妙,她在共和國的朝暉中成長——1954年,她被派往北京舞蹈學校學習,這也是由蘇聯專家執教的第一所新中國舞蹈學校。她用2年的時間完成了中等專業學校所要求的中國古典舞、芭蕾舞、中外民族民間舞等課程,十門功課,得到九個五分,一個四分,四分是由教芭蕾課的蘇聯老師給出來的,老師說:“我知道你已竭盡全力,是你的父母沒有給你那一分!”作為舞蹈演員,劉鳳身體條件并非上乘,她是憑著頑強而刻苦的訓練,用汗水將這“父母沒有給你的那一分”彌補起來的。 在北舞學習,是劉鳳完成向舞蹈專業蛻變的關鍵一步,給她一生的舞蹈生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,而成為杰出的舞蹈家,卻源自她對京劇、楚劇、漢劇等民族藝術的深入的學習,她還得到了昆曲“傳”字輩的著名武旦劉傳蘅老師的施教。民間曲藝的精粹,融入到她的每一個動作、每一個眼神、每一次角色的塑造之中,她覺得舞蹈是用整個心靈去表現的藝術,在舞臺上舞動的不僅僅是肢體,而是對生命、對世界充滿熱愛的靈魂。她的《打鼓舞》《荷花舞》《花燈舞》《劍舞》《游春》《采茶撲蝶》《長綢舞》《喀山韃靼人舞》《飛天》《鄂爾多斯》等常演常新、激情不減、廣受歡迎,有人評價她的舞蹈“連裙子邊都有感情”。 在塑造了民族舞劇《槐蔭記》中的七姐、《五朵紅云》中的柯英、《湘江北去》中的楊開慧、《白毛女》中的張二嬸、《鷹嶺凱歌》中的阿媽妮之后,劉鳳迎來了她舞臺生涯的巔峰。慶祝國慶15周年之際,武漢歌舞劇院獻演音樂舞蹈史詩《東方紅》,她在其中扮演賣女母親的角色。在20年代的凄風苦雨中,隨著《江河水》悲愴的調子,“母親”伸出雙臂呼喚被賣走的孩子,劉鳳戴著鐐銬的舞步,洗練而勁健,將熱淚盈眶的觀眾帶回到了水深火熱的苦難年代。1965年4月5日,周恩來總理與陳毅副總理在觀看《東方紅》后,接見了演出人員,為劉鳳和她的同事們題寫了“精益求精,后來居上”的題詞,總理的題詞與握手的照片,成為劉鳳舞臺生涯里,最為美好的記憶。 劉鳳的青春與新中國的青春緊密相連,她的藝術青春也跟隨著祖國青春旋律而盡情飛舞。經歷“文革”,在闊別了舞臺10余年后,湖北的舞蹈之鳳又以贊頌張志新的舞蹈《強者之歌》重新回來了。而此時她的興趣卻轉向了舞蹈的教學。她放棄了她的獨舞晚會,在歌舞劇院辦起了訓練班,她覺得一花獨放固然好,萬紫千紅才是春,作為在北舞學習過的第一代新中國舞蹈家,她覺得應擔當起培育新的舞蹈演員的責任。1982年,她離開了迷戀的舞臺——最自由幸福的空間,辦起了第一期學員班,由800多個報名的孩子里挑選出來40名舞蹈新苗,現任的武漢歌舞劇院院長熊濤、湖北省舞蹈家協會副主席張莉,即出身于此屆學員班,畢業之后,學員班的學員成為大型音樂歌舞劇《九歌》的主要演員。 1987年,劉鳳調任武漢市藝術學校校長。在副校長沈承宙等協助下,她將這所培養京劇、漢劇、楚劇演員的戲校整合成為培養音樂、戲劇、舞蹈等人材的綜合性藝術學校,一躍成為培育湖北表演藝術人材的重鎮。行政工作之余,她親自擔當舞蹈教學的課程,她重視“口傳身授”,強調“教研第一”,讓老師們走出去學習,將老藝人請進來授課,在學校中形成了講評課程的傳統。學校條件艱苦,90年代的“走穴”風、港臺風一波波沖擊著藝校,如何守住藝術陣地,堅持民族傳統,跟隨時代前行,這些問題都曾困擾過劉鳳和她的同事們。 今年77歲高齡的劉鳳,還在擔任著藝術學校的名譽校長,常常來回三四個小時,去學校參評老師們的課程,中肯地傳授教學經驗。最近幾屆舞蹈班的同學們成績不錯,不少人考入了她的母校北舞,令她覺得非常欣慰。她常對學生們說:“民族的東西,會受到沖擊,咱們不能保守,也不能忘本,這里面有老一輩的自然的固有的感情,有親切的不可或缺的生命內容。”這的確是這位老藝術家,由她輝煌的舞臺生涯與教學生涯中悟出來的“舞蹈之道”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