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麗萍(右) 點擊此處查看全部娛樂圖片 楊麗萍在舞臺上 記者 陳久志 她已經52歲了,仍然在舞臺上屹立不倒;她在她的舞臺上跳了40年,卻從不覺得疲倦;她到杭州來了一次又一次,杭州給她的掌聲一次比一次熱烈。她就是永遠為我們開屏的“孔雀公主”楊麗萍。 面對著依舊風情萬種的“公主”,我總是捂不住心中那一串串的問號:她還能在舞臺上跳多久?在她之后,誰將會扛起這面大旗,讓更多觀眾去感受云南濃濃的民族風情?下一步,她又會給觀眾帶來怎樣的驚艷…… 聽到一連串的問號,楊麗萍大笑起來:“怎么這么多問題呀?我們還是一個一個來吧!” 【跳舞是我的生活】 記者:我們一提起云南舞蹈,就會想起楊麗萍。從某種意義上說,楊麗萍已經成為彩云之南最絢麗的云朵,這朵彩云會吹往哪里?她會停下來嗎? 楊麗萍:這我哪知道。 其實這么多年,我只知道埋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,無論是《孔雀》《云南映象》,還是最近的《云南的響聲》,給人的印象都帶有很強的云南符號。我并沒有刻意給作品打上標簽,個人比較崇拜自然,而云南有很多純粹的東西,就隱藏在世間萬物中,你認為值得去做,就放開手腳去做,該是什么就是什么。如果能讓別人覺得很好玩,也很有文化,我就心滿意足了。現在各國都在注重提高文化軟實力,一個地區沒有文化,也就等于什么都沒有,有文化就有生命力,幸運的是我生活在云南,而云南就是一塊生命力旺盛的熱土。 記者:去年《云南的響聲》到杭州演出時,很多杭州觀眾不敢相信您已經50多歲,他們還笑言“跳舞是楊麗萍的生命”。 楊麗萍:怎么可能是生命,生命是一個單獨的個體,跳舞只能算是我的一種生活方式。事實上,對于很多少數民族的人來講,舞蹈都是生活方式,一種生活習慣。跳舞是表達自己,與他人交流。當了這么多年的舞蹈演員,我從來沒有感覺到我是在從事舞蹈這么一種職業。 不過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正處于跳舞的最好年齡,你們可以去看我的演出,如果你們覺得我跳不動了可以告訴我。也許終將有一天我會離開舞臺,但舞蹈永遠是我的一種生活狀態,我可以在任何地方起舞,只是不在舞臺上。我從來沒把舞蹈當做職業。我們白族有一個風俗,女孩子13歲的時候就要“過門”,而我在11歲就到了西雙版納歌舞團,所以沒有經過這個風俗。如果我沒加入舞蹈團,說不定我也是在鄉間跳舞的老藝人,所以我把這些看得很淡,喜歡就抓緊時間跳舞。有一次,我在哈尼寨子里見到一個老太太,腰都彎成弓了,還在那里跳舞,拿片樹葉在地上劃著跳,所以我從不對衰老感到恐懼。 記者:其實在您身上,我們也看不出歲月留下太多的痕跡,您保養得很好。 楊麗萍:你們別看我瘦,我去醫院檢查,醫生都會驚訝地說,我身體的各方面指標和30多歲的人一樣,非常正常。 對于養生之道,都是慢慢琢磨《本草綱目》得來的,像冬瓜可以減肥,核桃可以長頭發,菠菜可以防癌,蘑菇、韭菜可以排毒,上面都有啊。一定要多吃蔬菜和水果,我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稱體重,看看是不是長胖了,跳舞的人總是在運動,要吃得精,吃高營養的東西,魚、蝦這些一周至少兩次,每天早上喝豆漿,晚上喝蜂蜜,像葡萄、西紅柿、菠菜、核桃、大棗、西蘭花這些都要常吃,我肚子餓了就會吃,《本草綱目》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,大家都可以去看看。其實,我有時候也抵抗不住美食的誘惑會暴飲暴食。不過在演出的當天,為了保證演出效果,我是絕對不會吃東西,一般只吃些蜂王漿膠囊之類的維持體力。并且平時要注意多做運動多出汗,這對皮膚是最好的。 此外,我不太用名牌化妝品,會過敏。平常也只喜歡穿戴一身代表民族特色的服飾,因為我三妹在北京開了一家民族服飾店,所以我身上的衣服、裝飾基本上都是她店里的,自己人設計,自己人手工制作。 【舞蹈傳承,保持一種最自然狀態】 記者:藝術傳承,這幾乎是所有舞蹈家都要面臨的問題,您在永葆青春方面有著獨到的秘訣,那么對您的舞蹈如何保持永久青春又有哪些獨特的見解? 楊麗萍:其實也沒什么秘訣,我們跳的舞蹈就是一種最自然的狀態。 以前我們叫原生態,《云南映象》《藏迷》就是,所有演員都是新招的,他們來自于少數民族,天生就會跳舞,他們從沒上過舞臺,上舞臺也不用專業培訓,只要把經常在村寨里跳舞時的狀態展現出來就可以。我經常告誡他們,就算上了舞臺心態一定要放松,要自然,不要做作。 后來我們在探索中發現,祖宗傳承下來的文化,并不是一塵不變的。最早祖先的叫聲像猿猴,現在你叫還看像不像? 再比如說《雀之靈》,祖先也不是這么跳的,我們有改變,我們在傳承祖先遺留下來的文化的同時,還要積極創造,于是就有了衍生態,《云南的響聲》就是。 這種提法,在原生態的基礎之上,大膽地往前邁了一步。劇中有一段“煙盒舞”,是民間早就有的,舞蹈者手拿竹子做的裝煙絲的盒子跳舞,但他們的動作很簡單,我們是融合了螳螂的動作進行了全新創作。節目里還收集了大自然很多神秘而瑰麗的聲音視覺效果,比如蝴蝶翅膀的聲音、樹葉奏出的“嗩吶聲”、泉水的聲音等,都讓人浮想聯翩,是新一代歌者舞者在傳統歌舞的基礎上,通過大膽想像創造出來的。 記者:您總有一天跳不動的時候,有沒有想過尋找一位合適的人選,來傳承您的舞蹈? 楊麗萍:肯定有啊。我剛才說過,我們跳的是一種最自然狀態的舞蹈,我們的每一名演員,都繼承了這一傳統,可以說這樣的傳承人在我身邊有很多。 比如說蝦嘎,這位哈尼族舞蹈演員今年還上了春晚,敲響了極具民族特色的老虎鼓,上演了一出精彩的《跳春》。他那動人心魄的打鼓表演具有濃厚的民族風,非常具有沖擊力。在《云南的響聲》中,蝦嘎的老虎鼓舞蹈從姿態到韻味都讓觀眾念念不忘。 還有侄女小彩旗,天生就會旋轉,就會跳“煙盒舞”,這就叫傳承,而且質的優良。還有阿同、阿武,他們天賦很好,還在外面拿了大獎。 記者:對于這些傳承人,您有沒有具體要求? 楊麗萍:要求很難說,在排練場,感覺的東西不是能用語言表達出來的。他們出來之前在家門口跳,他們對舞蹈的感覺很好,很能吸引人,一看就知道是有創造力的人。甚至有時候,我還要向他們學習。我也是少數民族,父母大字不識,也不是舞蹈家,我更沒有舞蹈遺傳基因,但我一生下來就喜歡跳舞,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天賦。你能感覺到什么東西是好的,并且能讓觀眾也能感覺到。這些細節決定了藝術品質。 【創作源泉,只用了九牛一毛】 記者:上世紀70年代甚至以前出生的人,對您的印象非常深刻,但80后、90后這代人,對您的感情不及70后強烈。現在的演出市場,80后、90后逐漸成長起來,您在舞蹈創作中有沒有增加新的元素,去影響這批人? 楊麗萍:我一直堅持做原生態的東西,也沒時間去迎合市場。事實證明,我們推出的每一部作品,基本上是老少皆宜。 武漢有個小女孩,也是個80后,杭州也有,金晶、李曉她們,都追到香港去看我們的演出,他們就喜歡民族屬性強烈的東西。這個是蘿卜白菜,各有所愛。有些人天生對某些文化不感興趣,你再怎么影響也是白費勁。 記者:臺灣林懷民的“云門舞集”,賴聲川的話劇,給杭州觀眾帶來了強烈的藝術震撼,這種震撼,不亞于當年您的《雀之靈》、《云南映象》等作品。據我們所知,林懷民、賴聲川等幕后都有一個強大的制作團隊,是一群人在舞(創作)。能否談談您的團隊,您的每一部作品,都是如何創作出來的?其中有沒令您感動的細節? 楊麗萍:林懷民我知道,從頭到尾參與創作,整個團隊都要挖空心思選題材,以求達到震撼人心的藝術效果。林懷民的現代舞,培養了十幾年才培養出來觀眾,有時在廣場送戲上門,五萬人同時看演出。觀眾走的時候,席地而坐,地上一片紙屑都沒有。我就見過這場面,這是一種境界。 其實在云南,有取之不盡的素材等待你去挖掘,在創作過程中可以信手拈來,用都用不完,我所用的只不過九牛一毛,所以不用花過多心思去找題材,不會像林懷民做得那么辛苦。我們的團隊很簡單,三寶基本是配器,我的主要是把演員糅合在一起,至于舞美,要么把原生態的東西直接搬上舞臺,要么稍微進行藝術加工。別以為這樣很土,看上去也特別時尚。格萊美副主席看了我們的舞蹈都大吃一驚。還有李安,也特別喜歡,認為我們的舞蹈很純,就像茅臺酒,一喝就是那個味,那個醉香,一品下去就知道好差。 【杭州,每一次起舞都可以展開理想的翅膀】 記者:最近您在忙什么?以前您自編自導自演了電影《太陽鳥》,還在《射雕英雄傳》中飾演梅超風,以后還有沒有這方面的打算? 楊麗萍:一直忙于演出啊!明天香港就有一場,過段時間還要來杭州,《云南映象》有兩場,而且《云南的響聲》國內巡演第二輪也已經啟動。至于觸電,請的人倒是有,但沒有好角色,也沒有時間去拍。相比較而言,我更感興趣的是拍MTV,同樣也抽不出時間。我現在是一邊巡演一邊創作,舞劇《孔雀》正在創作中,是《雀之靈》舞蹈片斷的延伸,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完成與觀眾見面。 記者:說起杭州,我們發現,您的很多作品全國巡演首站都選擇杭州,比如說《云南映象》、《云南的響聲》等,近幾年您每年都會來杭州演出,每一部作品都很火爆。杭州給您的印象如何,尤其是文化氛圍? 楊麗萍:杭州是一塊福地。在杭州的每一次起舞,都讓我們充滿了力量。我在全國各地都有演出,但對杭州特別有感情。最令我難忘的是,2003年非典還沒結束,《云南映象》全國首輪巡演的計劃遲遲不能啟動,杭州演出商張輝先生知道后執意要引進,最后被他的誠心打動,我們還成為好朋友。我清楚記得,非典警報是當年8月結束,而杭州站演出定在9月17日,能不能如期演出大家心里都沒譜,蠻懸的。杭州之后,《云南映象》火爆全國,全球巡演也隨之啟動。 之后《藏謎》《云南的響聲》相繼來杭,并把首演放在杭州,一是有好友張輝在,二是對杭州有特殊的感情。杭州是一座太美好的城市。雖然有人說杭州的演出市場不好做,那是因為杭州的景多景美,老百姓需要時間去好好消化,沒必要去看一些不關心的演出。但好的演出,杭州觀眾很能識別,不管是賴聲川的話劇,還是林懷民的舞集,都愿意掏錢去看,這是一種很高的境界,說明杭州有很深的文化底蘊。 |